在小镇的青石巷口,阳光终年是慵懒的模样,将斑驳陆离的光影,碎碎地洒在老墙根。阿锦的茶馆就窝在巷子里,像个沉默的旧梦,她每日守着几方木桌、几壶香茗,日子泡得淡而静。
林逾是偶然闯入的风。那天他背着画架,一身洗得发白的牛仔装,眉眼带着外头世界的清朗,询问能否借茶馆一角,画下这古旧又温情的角落。阿锦没多话,只轻轻点头,将角落的桌椅挪了挪,给他腾出地儿。
此后,林逾常来,两人却没太多交谈。阿锦添茶时,偶尔瞥一眼画布上绚烂的色彩,林逾作画累了,就静静看阿锦素手摆弄茶具,时光悄无声息地淌着,情愫却暗自萌芽。没有直白的告白,没有热切的约会,只是某个雨幕低垂的午后,林逾把一幅小画搁在阿锦面前,画面是她在茶香氤氲里垂眸的侧影,阿锦指尖轻触,抬眸撞上林逾温柔又紧张的目光,刹那,心跳乱了拍。
变故是秋风刮起时来的,林逾家里催他回城,事业、家庭的责任织成一张密网。他在茶馆踌躇,平日的洒脱没了影,阿锦递上一杯暖茶,轻声说:“去吧,该有的路总要走。”林逾眼眶泛红,他知道她不会挽留,这份爱向来是安静的水流,顺势而为,不设堤坝。
林逾走后,阿锦依旧守着茶馆,茶客们没觉出她有何不同,只是偶尔,在整理旧物看到那张小画时,她会对着空荡的角落微微一笑,将思念藏进下一壶新沏的茶里,任由爱意在岁月里无为沉淀,不悲不喜,念着曾共度的琐碎日常,暖着余生漫长。